【閃11穿越】玄夜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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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一：第二十九話。告別帝國


  狹路相逢。

  鬼道只能用這句話形容現下狀況。

  還來不及追上暴衝的成神，他又和從鬼屋跑出來的雷門成員撞個正著。無奈瞧了那兩人消失的方向一眼，他有些疲憊的將視線拉回似乎看到怪物而張大眼睛嘴巴的群人身上。

  雷門球隊到底沒事跑到帝國做什麼？如果是來參加這裡的學園祭，真不知道該說他們很有閒情逸致還是沒緊張感。總之，比起這些人，冰晶和成神比較重要，趕快想個辦法離開吧。當他準備找個藉口脫身時，身旁的少年先有了動作。

  「鬼道君，我們該走了。」瞧了先前見過的眾人一眼，草野在對方人馬準備高喊之前搶先開口，他知道鬼道很擔心那兩人的狀況——當然他自己也很在意——所以不必要的時間浪費就避免掉吧。輕推鬼道的後背，草野朝雷門一行人鞠躬致意，無視緊盯他們的目光離開現場。

  「謝了。」發自內心鬆口氣，鬼道勾起嘴角對草野道謝，因為對方當真省了不少功夫。

  「小事一樁，比起這個，還是先找夜君要緊。」回以笑容，草野道：「鬼道君有什麼想法嗎？」

  想法啊……鬼道低頭凝視自己移動的步伐沉思，冰晶的思考模式可不是那麼好捉摸的，照常理去想只會撲空。除了巧克力製品外，她對食物的興趣似乎不高，再加上討厭人擠人這點，可以先排除她會到處亂逛的猜測。那麼，就剩下遊戲性質的攤位了？撇除剛才唯一的鬼屋，飛鏢射氣球、棋藝比試、球類九宮格——呵，目標意外明確呢。

  見鬼道離開思考模式，草野笑了笑：「看來已經有頭緒了，我們走吧？」

  附和了聲，鬼道邁開步伐往一樓樓梯走去。



  ×



  微瞇雙眸，冰晶腦袋快速運轉，思考該如何化解眼前難題。成神手拿插著章魚燒的竹籤停在她嘴巴前方，要餵食的意圖顯而易見。正常來說，姊弟之間的互動會這麼親密嗎？冰晶沒有兄弟姊妹，也沒和人聊過這類話題，實在沒有任何根據可以參考。

  可以確定的是她不想照做。

  「我說成神小弟弟啊，我好手好腳的，不需要你來服侍。」冰晶微微別開臉，語氣說不清是生氣還是無奈。但成神顯然不打算放棄，騰空的手就是不肯放下。

  「就吃一個！」隨著語音的結束，眼前的食物似乎又更靠近了些。

  嘆口氣，冰晶露出被打敗的表情，慢慢張開嘴巴——

  「你看後面那是什麼？」在成神因好奇回過頭的瞬間，冰晶迅速取走對方的竹籤、一口吃掉，順便於內心發表還不錯吃的感想，最後滿臉笑容迎向擺出不服氣表情的自家後輩。

  裝作沒聽見成神吵鬧的抗議，冰晶自顧自端起章魚燒吃了起來。唔嗯，午餐解決之後要往哪個方向走呢？老實說她對賣的食物沒什麼興趣，乾脆去找找有什麼好玩的遊戲好了。將完食的紙盒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，冰晶站起身、隨便的拍了拍成神的頭當作安慰，然後逕自朝廣場的方向前進。

  「啊，等等我啦！」還來不及從低落的情緒回神，成神又加快步伐往快被人群淹沒的嬌小身影奔去。

  太過分太過分太過分了！無法控制的在內心重複這幾個字，成神鬱悶跟在冰晶身後。雖然剛才的行為似乎有點過頭，但是也不能欺騙他啊！太過分太過分太過分了！

  開了層防護罩隔絕陰暗氣場的冰晶悠然走著，她視線有意無意的掃視四周熙來攘往的景象，人潮雖然是多了些，但跟熱鬧的市區比起來好很多，至少不用像個忍者一樣貼著牆壁走；紫羅蘭色眼眸重新挪回正前方，她眉毛微挑，注視明顯是直直朝他們走過來的少年。對方先禮貌地朝她頷首打招呼，然後越過她、一手抓住還在碎碎念的成神手腕。

  突然被用力抓住的成神猛然回神，在準備揮開陌生人手的瞬間才發現原來是班級委員。他不解盯著笑容詭異的自家同級生，有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。

  「成神，回來幫忙！」

  「咦，為什麼？現在不是村上在顧攤嗎？」明明已經到休息時間卻還要被抓回去幫忙，成神顯然很不服氣，況且他的值班時間早就過了，為什麼還要回去當勞工？

  「村上不曉得吃了什麼，剛才突然腹瀉不止，在他恢復前你回來幫忙。」用手指推推眼鏡，委員少年一副不得拒絕的模樣開口。

  「不要！」

  「現在人手不足，你不來幫忙是想累死我們嗎？」

  「不要！好不容易跟夜前輩一起逛學園祭的！」誰都別想打擾！

  「只要一下就好了！」

  「一下是多久？五秒鐘？」

  「白癡啊，五秒連教室都還沒到！」

  嘴角揚起大大的弧度，冰晶打趣觀望開始人體拔河戰的兩名少年。這樣吵吵鬧鬧的感覺其實還挺有意思的，偶爾的話。

  嘖，真固執。雖然他可以體會成神想把握冰晶前輩在帝國最後一次的學園祭時光，但越接近下午人潮越多，怎麼樣都要拖回去！既然這邊沒辦法，那——委員少年放開過度施力導致快抽筋的雙手，將目光放到那抹黑色身上；眼神接觸的瞬間，冰晶便明瞭對方的意圖，她無所謂的勾起嘴角、做了個『請便』的手勢，反正她原本就打算一個人到處走的，成神跟不跟其實無所謂。

  「嗚哇！你想殺死我啊！」由於後方力量突然消失，拉住窗框的成神險些直接從窗子摔出去，他驚叫一聲、趕緊將重心拉回來，跌坐在地。朝沒良心的同級生大喊抱怨，卻發現身旁兩人像達成什麼共識似的笑著。

  該不會！來不及開口就被抓住後衣領拖行，委員少年用愉悅的語調道：「冰晶前輩已經答應了，你就認了吧。」

  「啊啊啊，太過分太過分太過分了啦！」不曉得是針對誰的吶喊隨著發聲者遠離而消失在空氣中。

  「那邊怎麼了？」

  「不知道，先別管那個了，足球九宮格是在廣場吧？」

  被當成空氣的雷門眾在鬼道和草野離開後才猛然回神，他們面面相覷，想想若叫住對方其實也沒什麼能說的。靜默幾秒，不知道是誰起的頭，一行人決定到廣場的遊戲攤位玩玩。

  目送走自家室友後，冰晶踏著輕快的步伐朝廣場前進，也許是遊戲攤位大多架設在此的關係，年輕族群比大樓內更多。

  尋找目的地的途中，冰晶與鬼道、草野碰頭了。被問起和成神發生什麼事時，她僅笑不語，一來是沒什麼好講的，二來是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形容這件事，與其讓自己困擾，不如隻字不提輕鬆些。

  張口似乎還想說些什麼，最後決定作罷的鬼道抿了抿唇。冰晶和成神之間會發生什麼事情，其實就算不問也能猜到一二，有些東西不過度深入對彼此都好。至少對此刻的他而言還沒心理準備去知曉冰晶給予的答覆。

  成神被拒絕的機率是百分百，而他也是。說實話，鬼道不像成神有勇氣去打破現有的關係，也許在情感方面他比任何人都膽小。

  所以，現在這樣就好。維持感情比一般隊友更好的關係就行。

  「嗨，隊長、冰晶，要挑戰九宮格嗎？」發現熟悉身影的邊見站在攤位上對他們喊著，由於不認識草野只好禮貌性的點頭致意。

  「也好，反正來都來了。」和冰晶互看一眼，鬼道笑了笑。

  「但是足球選手的位置要往後移哦。」否則就虧大了。邊見班上的學生不好意思的搔頭。

  「沒問題啊。」冰晶隨性回覆，眼角餘光瞄到似乎有成群的傢伙走過來，她轉過頭，然後小小的驚呼一聲。

  該說巧合還是足球狂熱者的想法一樣呢？這樣撞見還挺尷尬的吶。

  鬼道和草野順著冰晶的視線方向望去，不約而同在心中嘆氣。好不容易才擺脫的，現在又遇到實在有夠倒楣……巧合的。

  「啊，又遇到了！」看見不久前忽視自己的對象，圓堂想都沒想就大叫起來，之後驚覺似乎很沒禮貌，趕緊閉上嘴巴。

  興致缺缺抬起頭，映入眼簾的黑色讓豪炎寺瞪大雙眼，徘徊這麼久總算找到目標了。但現下狀況實在不怎麼適合搭話，讓他很猶豫到底該怎麼辦；發覺豪炎寺盯著自己瞧的冰晶假裝什麼都沒看到，現在姑且算是敵對狀態吧？隨便說話對雙方都沒好處。

  這些傢伙是雷門的？邊見站在旁邊觀望有點奇妙的狀況，雷門足球隊跑到帝國學園祭究竟是打什麼主意？雙方學校其實也稱不上近啊。瞥了眼擺出事不關己態度的冰晶，邊見咳了一聲吸引眾人注意：「幾位也要參加嗎？足球選手的發球線在那邊。」邊見首先指了指前方，感覺事情似乎會很有趣，想了想又補充：「機會難得，不如來場比試如何？帝國雷門彼此各派三人，哪邊贏了本次就算招待。」

  比賽嗎？似乎很有趣呢。雷門眾對視一眼，最後達成共識一口答應。

  啊啦，沒有拒絕的權利嗎？冰晶挑眉凝視邊見，後者則眺望遠方裝死。

  比試開始，雷門派出攻擊前鋒豪炎寺、染岡與隊長圓堂，帝國方面則是隊長鬼道、冰晶和邊見。

  「規則很簡單，每人最高上限十球，打下一格得一分，若有多餘球數則額外加一分。兩方輪流進攻，由雷門開始。」

  雷門第一棒派出自豪的攻擊前鋒，豪炎寺以凌厲的球技一一打下板子，中間發生了一點小失誤，但在最後成功收尾；帝國由鬼道開球，憑藉穩定的技術成功將板子一一打下，中途由於力道有些微不足而浪費一球，但整體非常完美。

  第二棒是圓堂和邊見，穩扎穩打的兩人也分別失誤一球，收尾成功。

  來到關鍵的最後一棒，染岡開球施力過度擊中邊框，後面穩定情緒成功全數擊落；面對對手滿分的情況，壓軸的冰晶可說壓力山大，如果要贏得比試就得零失誤過關才行。雖然是額外參與的臨時賽，但平手或輸掉實在不怎麼好玩呢，好勝心稍微被勾起來的冰晶走到發球線，俐落起腳將球踢出。

  九聲規律的聲響結束比賽，冰晶踩著剩餘的球微微勾起嘴角：「承讓了。」

  「可惡，要是沒失誤就能平手了！」染岡不甘心咬牙，要再更努力訓練才行！

  「不愧是足球選手，兩方都很厲害啊！一球之差真可惜，但已經很厲害了！那麼請各位到這邊選三樣獎品。」邊見班上的同學在旁邊拍手，露出欽佩的表情。

  把玩腳下的足球，冰晶靜靜望著有點納悶前去挑選獎品的雷門眾，其實也不用這麼低落，畢竟命中率趨近百分之百嘛。

  用後腳跟勾起足球，冰晶一百八十度回身將球踢回放置的籃子中，抬起頭和默默站在旁邊的豪炎寺對視。後者先是愣了一下，然後朝她的方向走來：「嗨，又見面了。」

  「看來和新隊友相處得還不錯呢，火焰前鋒君。」找個陰涼處坐下，冰晶笑著。

  「托你的福。」豪炎寺回以笑顏。看來今天還是聽不到對方正經稱呼自己的名字了。

  眼珠轉了一圈，冰晶偏頭：「我有做什麼嗎？」她不過是多事讓豪炎寺下定決心加入雷門球隊，跟同伴相處完全不關她的事好嗎？

  豪炎寺只是維持笑臉沒有回應。雖然有很多話想說，但真正面對面反而不知該如何開口，傷腦筋的搔頭，豪炎寺靜靜跟冰晶凝視晴朗的天空，直到草野呼喚冰晶的聲音傳來才結束這份寧靜。

  「先走啦。」朝豪炎寺揮揮手，冰晶舉步離開。

  「等等，下次……」

  明白問句的冰晶轉頭朝對方一笑：「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。」

  ——以同伴的身分。



  ×



  學園祭很快進入尾聲，冰晶、鬼道、草野和宮野也趕在收拾前回到教室，雖然突然從反串變成COSPLAY咖啡屋，但生意還挺不錯的，拿到全校第八名的成績。

  「這幾包垃圾就麻煩冰晶君和鬼道君處理，結束後就可以自行解散。今天辛苦了！」負責指揮的二宮笑著說完便繼續回去做事，於是兩人便各提兩袋垃圾往廢棄物處理場前進。

  一路上都相當沉默，鬼道靜靜凝望冰晶的側臉，淡淡開口：「下禮拜就是轉校的日子，把明天空下來吧，球隊想幫妳辦場歡送會。」

  「咦——不用這麼麻煩吶，又不是要到外國去，隨時都能見面。」垂頭盯著自己的鞋尖，冰晶看似漫不經心的說。

  「但……」

  「鬼道，不要動搖我的決心。」紫羅蘭色眼眸微瞇，冰晶難得叫了鬼道的姓氏。她向來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步伐，但帝國的這些人改變了她，讓她產生依戀，如果明天當真辦了歡送會，她害怕自己會離不開。所以，她不想說再見，就像以往那樣像陣風無聲無息來去自如就好。

  將廢棄物扔進焚化爐，鬼道握緊拳頭，下定決心對著冰晶的背影啟唇：「對妳來說我是什麼樣的存在？」雖然害怕打破現有的關係，但是鬼道決定好好傾訴自己的心情，也想釐清彼此可以平穩建立的關係在哪裡。

  靜默的時間很可怕，除了背後焚燒東西發出的劈啪聲，聽不到其他明顯的聲響。鬼道感覺手心不停冒汗，這也許是有史以來最緊張的一次也說不定。

  鬆開緊抓下擺的手，冰晶露出往常的笑臉轉身直視鬼道：「大概、是哥哥吧。」

  哥哥是嗎……？該怎麼說呢，這個答案算是意料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，如果他被當成哥哥，成神不意外就是弟弟了吧。

  輕輕勾起嘴角，鬼道伸手輕拍顯得有點小心翼翼的冰晶頭部：「多一個令人頭痛的妹妹啊——感覺也不壞。」

  雖然無法成為妳身邊特別的那個人令人惋惜，但『哥哥』是家人，是個可以理所當然守護妳的存在。所以，如果這是妳的期望，我會毫不遲疑地將其化作現實。



  ×



  「那、我走啦。」背上看起來沒裝多少東西的褐色後背包，冰晶對帝國全員笑著。剛才和班上同學道別簡直是地獄，差點走不出教室，尤其是二宮班長和水谷班導，哭的死去活來，弄得她好像要去打仗還是做存活率為零的手術一樣。

  「保重了，有空就回來走走吧。」經歷過修羅場的鬼道當起代表發言，免得某人像陣旋風連聲再見都沒說就一溜煙跑走。

  「我有空的話會回來的，大賽見。」

  ——下次就是值得敬重的對手了。


（卷一結束）




2016/07/19（冒天首發）